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腮腺長了一顆瘤,有一段時間了吧,剛開始它像青春痘,不會痛,可能自己以為睡眠不足火氣大,等到身體狀況調回來之後,它應該就會消失,可是不但沒有消失,而且還慢慢長大,我才意識到它對我來說,可能是對生命的威脅。
急著打開網路查詢相關症狀,單側腮腺炎可能是最符合的病因,但腮腺炎2個禮拜就會消失,但它完全沒有變小的跡象;去醫院吧﹗先從離家最近的聖保祿開始看 起,但我不知道要看哪一科,沒有事先預約,本來選擇內科,當天內科名額已滿,在不想白跑,也急於了解病因的情況下,掛了皮膚科,看診的是一位女醫生,年輕 美麗身材又高挑,我心想她應有一顆善良的心;但是她一開口說:「你這個病為何掛皮膚科」,瞬時間,我不知該如何回答,只簡短說了:「不好意思」,就像小孩 子做錯事般衝出診間外,那天我依稀記得是夏日的夜晚,但我的心卻像冰一樣的寒冷。
又跑去看了敏盛醫院,這次總算看對了科別,是耳鼻喉科,不過醫生的判定認為是腮腺炎;我查了許多的資料,已不曉得看了幾千幾萬筆的資料,我很能肯定它是腮 腺腫瘤,依照統計的個案,此腫瘤有30%是惡性的可能,如果是惡性腫瘤那一般剩餘時間不過6個月,而且有極大的可能是由其他癌症轉移而來;一定要經由開刀 治療與化驗它是否為惡性腫瘤,沒有其他的方法治療;但它是屬於非常精密的手術,開刀過程稍有不慎,極易傷到顏面神經,造成神經永久性的損傷,使臉部歪斜, 眼睛無法閉合。
  評估之後我跟自己打賭,賭它是良性的,我拒絕再到醫院接受進一步的治療,我特意忽略它,但它始終在我的身體裡,用肉眼就能看到它,我無法控制我負面的想法,由它在我的心理翻雲覆雨,雖然腫瘤它依然還安靜的在身體角落裡,但我是真的生病了,是心理病了。
  這種情況持續了一段時間,不知從何開始我相信神,相信信仰,相信天無絕人之路,相信禱告是有用的,但我的心依然沒有平靜,是我不夠虔誠嗎﹖
  人是不是一定要有信仰,(信真)那樣信仰主,但她是真的快樂嗎﹖是滿足嗎﹖他不曾懷疑嗎﹖她要求的,主都會替他實現嗎!
  為什麼我之前所求的都沒有實現呢,是否我要求的沒有道理,還是這才是最好的選擇,我真的不知道。
  今年的夏天,在球場上打球,那一顆之前也是打球被人撞到而搖搖的門牙,經過一次的撞擊而掉落,牙齒卻不能不補;好奇怪的想法,身體的腫瘤你都可以忍住,但掉了一顆牙齒,卻絲毫不想等待;此刻的念頭,讓身體做一次整修吧。
  這次選擇的是省桃醫院,之前省桃給我的印象,很老的建築物,設備也舊,但這幾年經過重建,讓人覺得煥然一新;掛了耳鼻喉科,選了一位專精頭頸部腫瘤的 醫生,這位醫生看其的經歷背景,他還是我們台北監獄的特約醫生,心想應該沒問題可以幫我動這個手術,但怎知一開口說:「你這個病,我們無法動手術」,我不 知道他是怕有風險,還是有其他原因;我真的覺得自己是脆弱的,是非常無助的,我恨不得自己可以拿刀把自己的腫瘤割除,人真的有些事情是妳無法控制的,尤其 是健康,這就是所謂的命運嗎﹗
  省桃醫生似乎不願意再跟我多說什麼,有時我想,如果我是他的親人,他也會如此對我嗎?難道要遇到好醫生是那麼困難嗎?醫生難道不能視病猶親嗎?醫生的 職業道德是應該這樣的嗎?醫生填寫了轉診單,將我轉至長庚醫院,我心裡此時卻想到之前邱小妹案件,在盡完所有的人事之後,如果依然不能挽回生命,那也只能 聽天由命,但往往許多的生命卻是喪失在醫生的職業道德。
  金錢與生命哪一個比較重要﹗人能不相信輪迴嗎?在醫生做了每一個決定同時,就決定了他每一分的福報,在我的職業道德我決不會這樣,我相信每一個人都是有價值的,每一個的生命存在都是有意義的。
  轉至長庚的耳鼻喉科的張醫生,等了一段時間走進了診間室,醫生年紀與我應該不會相差多少,但卻多了許多的白髮,看了我的報告之後,非常篤定的判定病 因,並詳細說明如何治療,我告知我所擔憂的事,他說︰「你這種病,我們每個星期都有相同的病人動刀」,頓時我心安了不少,但她還是告訴我有可能的危險性, 不過他會盡量避免的,因為要開刀的人數太多,將我排到一個月之後,8月6日住院,不過還是要等候醫院的通知。
  從張醫生身上我看到了所謂的真正專業,一位好醫生不止是醫術高明,更應該能體會病人的心情;走出長庚醫院,夕陽斜照在我身上,眼淚卻止不住的掉下來,該是勇於面對恐懼的時刻。
  等待的過程中,不斷的壓抑不安的情緒,除了家人沒有告訴其他人,朋友可能覺得我最近話變得比較少,隨著時間的漸漸到來,不安的情緒更加明顯,我可能有影響到其他人,尤其是家人,有深深的罪惡感。
  醫院通知住院的電話一直沒來,8月6日當天還在上班,預先借了小說(許浚,一代神醫,3本,應該在住院期間可以看完),過了中午以後,電話還是一直沒 來,心想應該不會準時開刀吧,怎知1點30分接到醫院的電話,要我在下午4點前去住院,匆忙請了假,同事都嚇了一跳,回到家之後忙著收拾東西,安頓好小孩 子,趕在約定時間住院。
  辦好了住院手續,護士說明天就要開刀;整個晚上看著小說,小說內容是描寫許浚成為韓國一代名醫的故事,對於醫生那種為病人無私的奉獻,甚至犧牲生命有 深刻的描寫;到了2點還是睡不著,小說卻已看了3分之2,再不睡,明天怎麼有體力來應付開刀呢,但還是翻來覆去,內衣都溼了,應該是緊張吧,是害怕吧。
  安排開刀的時間終於來了,我卻感到時間竟是如此的漫長,躺在擔架上,送進了開刀房等候區,在等候區裡滿滿的都是躺著等後開刀的病人,不時還傳來有小孩 子哀嚎的聲音,我擔架上掛著號碼是56號,我以為我是排56號的病人,等送進了開刀房,我才知道是56號開刀房,護士熟練著在我身上裝上一些開刀所需的儀 器,過一會兒,護士輕拍著頭說要睡覺了,我感到有一股熱流應該是麻醉劑,從手部流向我的頭與心臟,瞬間我已不醒人事。
  朦朧中有人輕拍著我叫著顏先生,我開完刀了嗎,怎麼我ㄧ點感覺都沒有,摸自己有沒有裝尿管,也沒有,不是開刀全身麻醉都要裝尿管的嗎,我有一點懷疑,再摸自己的開刀處,的確有開刀的痕跡,此時護士開口說;「恭喜你,開刀很順利」,我心才安心了許多。
  在醫院住院期間,許多病人都是非常嚴重,生命有時在醫院卻更覺得可貴,人可不可以不要再生病,我知道那是一種奢求,也是一種妄想,但我真不想再踏進醫院一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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